昏暗的辦公室,唯一的光源來自電腦螢幕,電腦桌前的身影全神貫注,右手緊緊抓著滑鼠,左手則在鍵盤上偶爾地敲敲打打。

 

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,似乎深怕錯過了什麼細節,而視窗上頭顯示的檔名,日期正是孫彩瑛等人遭到突襲的當天,而這些影片,自然是案發現場的所有監視器畫面,而手邊,還散著幾張有著同樣日期的光碟片。

 

因為這區區幾張光碟,周子瑜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闔過眼,為的,不過就是希望能從這些影像中尋覓出一些有利的關鍵,只可惜,那道希望之光遲遲未打落在布滿陰霾的混沌。

 

其實打從隊員們帶回這幾張光碟時,早就被預知過會有這番結果,只不過執拗自負的她,總相信自己肯定可以發現些什麼,但是到此時此刻,她不免開始感到有些挫敗。

 

大力地按下了空白鍵,畫面上流暢的動作戛然而止,那是嫌犯的側臉,但卻被外物遮掩去了九成左右,也就是說,又是徒勞無功了。

 

無助轉化成憤恨,右手緊握成拳,用力地槌向那張精實的木桌,厚實的碰撞聲有些沉悶,迴盪在這空悠悠的偌大空間……

 

一蹬腳,順利地讓辦公椅轉了個半圈,一頭栽向身後有些柔軟的椅背上,閉上了酸澀的雙眼,緩和現下這繁亂的思緒以及操勞過度的精神。

 

腦中回放起方才的種種畫面,並且放慢一切動作,仔細摸索探究著,據她所知,自家的那些隊員們,雖然在近戰方面還不能說是頂尖,但至少也是訓練有素,實在很難相信,這才不到幾秒鐘便全都被打趴在地,還受了重傷。

 

尤其是孫彩瑛,她有多大的能耐,難道周子瑜會不清楚嗎?就算是有備而來的埋伏也好,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嫌犯給攻克,甚至,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,只有單方面被挨打的份。

 

陡然睜開了雙眼,無聲地仰望那片漆黑,今天的夜,似乎也心事重重!就只是這樣地坐望,一言不發,緩緩,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一彎孤月,亮了那毫無生氣的死寂深沉。

 

沒有繁星點綴的夜空,僅有的是,被浮雲遮掩吞噬的孤月,奮力地,盡最大的努力,掙脫,撒下這暖暖月光,而這一切,全都納入周子瑜的眼底。

 

吁了口氣,重振下思緒及精神,腳尖使力一蹬,便轉回到了原先的辦公位置,從那散亂的光碟片中,抽出了其中一張,俐落地與原先在電腦中讀取的光碟片互換,開始播放了起來。

 

前前後後看了整個片段約五、六次,周子瑜似乎抓到了些思緒,執起滑鼠將時間軸拉到了打鬥開始那,將播放速度放到最慢。

 

就維持這樣的狀態,來來回回不斷地反覆重播,一樣的動作、一樣的速度、一樣的片段,深鎖的眉宇頓時微微鬆開。

 

連忙將這一小片段截錄下來,儲存於電腦中,連忙抄起其他置於一旁的光碟片,放進光碟機,讀取。

 

依樣畫葫蘆,每張光碟都是將時間軸拉到開打的前一刻,將畫面放大,播放速度放至最慢,那沉悶的眼眸總算閃過一絲興奮。

 

將所有截錄好的畫面同時開啟,工整地排滿了整個電腦螢幕,看著畫面中幾近相同的手法,總算,找到那一絲關鍵了。

 

果然,也只有這一種方法,才會讓那群訓練有素的隊員們也沒有反擊之力啊!你是故意的,還是真的沒預料到我會發現這個關鍵點呢?

 

而在此同時,今天又再度讓自己忙到三更半夜,被上頭強制請回家休息去的湊崎紗夏,剛拎著包包踏出醫院。

 

自從那日的分離後,湊崎紗夏是更加無法遏止自己那份氾濫的思念,如果說思念是種癮,那麼她便已經無法克制。

 

你有經歷過嗎?思念著一個人,日日夜夜,每當閉上眼,腦中所浮現的全是那人的點點滴滴,即便再微小,都會讓你不自主地傻笑起來。

 

你會想起有關那人的一切,無論是快樂亦者是悲傷,只要有著你們兩個的共同記憶,那都會使你傻傻地揚起微笑,那笑容,泛著幸福與最純淨的快樂。

 

正當你揚起了嘴角後,睜開雙眼,卻才想起,那也不過是種曾經時,那種想念,便成了種痛,一種連呼吸都會感覺到的痛,是如此地撕心裂肺,彷彿利刃正一刀刀剜下自己的肉,但,卻沒有人會看得到這種痛。

 

然後你會開始讓自己去逃避,可能是讓自己廢寢忘食地忙碌,可能是讓自己喝個爛醉,以其麻痺神經,或者是用其他更激進的手段。

 

思念,會讓你再也不像是原本的自己,或者應該這麼說,自從遇見那個人,你,也再也不是原先的那個自己了。

 

似乎是有了那麼個人,你才會是一個完整的自己,而如今失去,你想念著,思念著,你缺失的那一塊靈魂。

 

拼圖,即便只是少了那小小一片,那也將不會是個完整的拼圖,只是一個有個缺憾的不完整。

 

今夜的風,似乎,更加冷冽刺骨。湊崎紗夏將身著的那件卡其色風衣拉緊些,好阻擋那些頑皮的冷風灌入,但她卻不知道,其實更空洞更寒冷的,是心底的落寞……

 

沒有選擇叫輛計程車,而是選擇了徒步走回到住家,興許是因為,她也想品嘗這夜的孤寂吧!

 

清晨繁鬧的街道,現下卻是一片死寂,只有幾盞盡忠職守的路燈,照亮這條灰暗靜謐,昏黃燈光下,只有零星飛蛾撲火。

 

這平凡的景象,卻讓湊崎紗夏駐留下了腳步,昂起頭,看著那一隻隻小蟲,一而再再而三用頭去重重撞向燈罩,無限反覆。

 

不經意地笑了出來,只是那笑容,泛著苦澀,而本該是純淨快樂的眼眸,鍍上了一層摸不透的傷痛。

 

自嘲似地搖搖頭,呼出了一口氣,白霧縈繞,一陣冷風來襲,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,重新邁開步伐,加快了些移動的腳步。

 

凍到有些遲鈍的手持著鑰匙,轉開了門鎖,推開門,正納悶為何少了Sana的身影時,這才想起,自己前幾天才把那孩子交給朴志效。

 

“我回來了……”朝著空蕩的走廊,湊崎紗夏輕聲到了這麼一句話,只可惜,那個曾經的回應已經不在,而自己這話,又是說給誰聽呢?

 

搖搖頭,輕抿起下唇,想著這些又有什麼用呢?正想轉過身關上門時,後頸卻被一記手刀落下,霎時失去了意識……

 

“帶走!”接過指示,只見已陷入昏迷的湊崎紗夏被扛走,塞進了那台停在外頭的黑色NISSAN

 

而發話的那人,做了個手勢後,身後便湧入一群戴著口罩與帽子的黑衣人,手持球棒到處破壞,看肆虐的差不多,便讓他們速速離開。

 

看著這狼藉之地,只見那人從容不迫地走上了二樓臥室,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紙條,放在桌上,那笑容,有些危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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