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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死摁壓著左肩上血流如注的窟窿,指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,此刻的周子瑜正蹲踞在掩體後方,昂起下巴喘著粗氣,面色痛苦。

 

從戰術腰帶上翻出XStat,閉上雙眼做足心理準備後,猛然睜開雙眼,緊咬著脫下的戰術手套,心一橫將注射器的尖端逕直插入傷口底部,強烈的疼痛感使得她面孔猙獰,數條青筋爬上脖梗,隱忍的嘶叫聲衝破防線,發顫的咽唔令人不寒而慄。

 

趕忙按壓栓塞,將容器內強效的止血海綿注入傷口,不過數秒時間,被子彈穿出的窟窿便被血色海綿填滿,出血點順利被其止住。

 

癱靠在掩體後,周子瑜滿是疲態地將手套從口中取出,抹去臉上豆大的汗珠,穿著戒指的銀色項鍊隨著胸口劇烈起伏,原先穿戴在身的戰術防彈背心已不知去向。

 

指腹輕撫過額角上紅腫的挫傷處,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,再次淌出腥紅,拉起破損的衣袖,瞥了眼新舊傷交織的手臂,模樣多少有些狼狽。

 

反觀忽烈唯,除了上衣與褲管滿是由匕首劃出的深淺不一的血痕,以及脖頸上泛紅的掌狀勒痕外再無其他,差距顯而易見。

 

瞥了眼受損的監視器螢幕,忽烈唯踢開腳邊染上血跡的黃銅製龍神座,替手中的手槍換上新的彈匣,將掌心覆在喉頭處,忽然仰頭大笑。

 

“真讓人失望,沒想到多年不見,妳依舊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小孩,那個只能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蠢貨。”抹去刀身的血漬,擲出匕首,銳利的刀鋒筆直插進作為掩體的沙發上,物歸原主。

 

其實在先前的交手中,周子瑜一度佔據上風。

 

當時的周子瑜,已將忽烈唯制伏於地板上,右手緊緊鉗住脆弱的頸部,左手抹去夾雜著血液的汗水,高舉匕首,眼眸中充盈濃烈殺意。

 

“有本事就動手啊!”挑釁的話音未落,大腿便被匕首毫不留情地貫穿,劇痛致使忽烈唯發出短促的一聲悶哼,他並非不想還以顏色,無奈此刻四肢像是受詛咒般無法使上勁。

 

“我不會殺了你,跟你不一樣,我不是殺人犯。”清楚忽烈唯這句話背後的用意,即便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,以命抵命,但理智卻時刻提醒著她不可觸犯原則底線。

 

“可笑至極,我求之不得。”被緊錮的脖子使他呼吸越發艱難,眼底卻不見半分求饒懼色,倒是想起什麼般,扯起滲人的笑容。

 

“聽說,有個女的跟妳走得很近,好像叫……湊崎什麼的,是曜晟醫院的醫師對吧?”聽見關鍵字詞,使得周子瑜瞬間瞳孔地震,不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卻無法打斷忽烈唯的猖獗叫囂。

 

“妳說,她承受得住妳當年的那些「招待」嗎?真希望她能跟妳一樣生命頑強,畢竟,太脆弱可就不沒樂趣了。”觸及軟肋,壓抑的殺意衝破桎梏徹底暴走,重心偏移,將左手高高舉起,反手握住匕首企圖刺向眼窩。

 

抓住重心偏移的機會,忽烈唯移動身軀,成功撈到本就掉落不遠處的手槍,一氣呵成地將其上膛扣下扳機,一顆子彈破空而入,打斷了周子瑜的攻勢。

 

趁勝追擊。趕在她做出反應前,轉動槍身,改而握住槍管處,利用彈匣突起處再次重擊她額角被龍神座砸出的傷口,順勢掙脫束縛,使出一記鯉魚打挺迅速起身,戰局因此發生逆轉。

 

“妳該不會以為,以如今的身手與歷練,就能打敗我,從此改變命運吧?”隨手從上衣撕扯下一段布,纏繞於大腿上的傷口,粗蠻地替傷口進行加壓止血。慢步上前,一腳踹開了沙發,居高臨下地俯視與自己重新拉開距離的周子瑜,見她縱使傷痕累累,眸光卻閃爍不服輸的桀驁。

 

“還不懂嗎?這世界本就不公平,條條大路通羅馬,而有些人一出生就生在羅馬,所有努力在絕對的實力與命運面前……”微微斜身輕鬆躲開了迎面而來的重拳,忽烈唯擒住手腕,將周子瑜往身後一拉,屈膝猛得朝著她的腹腔擊去,緊接著鬆開了手,握住拳頭,向著太陽穴的位置給予一記肘擊,漫不經心地接續道:“就只是個不值一提的笑話。”

 

一手摀著受創的腹部,一手摀住側腦,眩暈伴隨著耳鳴,腳步趔趄,身形搖搖欲墜,卻要強的不願就此倒下認輸。

 

凝視著她的倔強,忽烈唯抄起邊上的高爾夫球桿,以揮棒之姿結結實實地敲打在脛骨上,左腳一軟,半跪在地上。

 

“這裡不存在所謂的正義與罪惡,弱肉強食才是唯一法則,強者才配擁有話語權和主控權,弱者與其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,倒不如好好認清現實。”邊說邊來到她身前蹲下,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由下欣賞著周子瑜此刻的窘態,在得到她的眼神回應後,這才心甘情願重新站起身。

 

“而這個事實是……”將留有餘溫的槍口抵在周子瑜的右腿上,拽起她的衣領,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,在一聲振聾發聵的爆炸聲響中,高速旋轉的子彈火速貫穿大腿,飛濺出的點點鮮紅落在磁磚地上。

 

“到頭來,妳依舊誰也保護不了。”語畢,嫌棄地將她向後一推,作為支撐點的雙腿皆受到重擊,再無支撐點的她應聲倒下,至於忽烈唯則是閒庭信步地來到沙發坐下,百般無聊地撐著頭,翻看著手機內容。

 

費力地半支起身體,呼吸因為身體不適而明顯有所加快,從腰包中取出一支裝有由嗎啡與鹽酸配比調製出的麻醉止痛劑,毫不猶豫地將針頭刺入皮膚,讓藥劑全數注射於體內後,這才取出僅剩的XStat進行止血,同時,將一顆微型手榴彈悄悄握在手中。

 

在藥劑的作用下,駭人的疼痛逐漸被壓制,溼透的襯衫牢牢黏在身上,只是不待她稍作休息,下秒,忽烈唯卻拿著手機,將螢幕畫面呈現在她眼前,在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後,臉上血色盡失。

 

“妳說,我是不是該以「最高禮儀」來迎接她呢?畢竟,她不僅幫我省下了時間與力氣,還是我們重要的賓客呢!”

 

話音剛落,大門便被人從外推開,眼看忽烈唯將槍管筆直對準門口,趕在兩記槍響迸發的同時,周子瑜當即拋下握在掌心的手榴彈,強忍著雙腿的劇痛朝著來人縱身一躍,避開了她平舉起的手,張開雙臂將其穩穩護在懷裡,緊接著,便感覺到一股火焰般的灼燒感自身後貫穿胸口。

 

意識消逝前,一股熟悉的香甜不禁使她紅了眼眶,感覺到她猝然繃緊的身子,周子瑜用盡最後力氣,在她耳邊喃喃低語。

 

耳邊傳來清冷的嘶啞,現實與記憶重疊,這一刻,湊崎紗夏總算忽地想起了,當年周子瑜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……

 

“別怕,我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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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墨沁沉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