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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妳醒了。”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,不知何時,朴軫永注意到了那悄悄睜開的雙眼,瞧見她眸底閃過的茫然與震驚,只確信了她肯定都聽清這些屬於周子瑜的昔日種種。

 

倒也無妨,總歸還是在預料之內的事情,畢竟,這些過往,有朝一日還是會進到湊崎紗夏耳中的,現在也只不過是提前罷了。

 

就這麼一句話,吸引了在場所有的注意力。面對床邊兩名面生的臉孔,一時之間湊崎紗夏有些手足無措,只好眨了眨眼,露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一抹笑。

 

敏銳地察覺出湊崎紗夏此時的虛弱以及眼中隱晦的警惕,朴軫永思索片刻,而後,從口袋中掏出了警員證,大方地亮在她的眼前,停留,任憑她細細看清上頭所寫的資料。

 

“我叫做朴軫永,位階警監,為現任警政署長,換言之,也就是周子瑜的最高上司。”或許是職業病吧!朴軫永早已習慣在與人對話時盯著對方的雙眼,從對方的微表情中看見真實答案。

 

點了點頭,湊崎紗夏仍舊茫然,一時之間還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,至於眼前這兩名男人,直覺告訴她是可以相信的。

 

“妳之所以出現在這,一方面是為了保障妳作為重點人物的安全,一方面,是因為有些只有妳才知道的關鍵答案。”挑明來意,以及將她帶來這個地方的真實緣由,這些,朴軫永本就不打算隱瞞。

 

聽見這些,湊崎紗夏的回應,仍然是那未曾改變過的疑惑,此時的她思緒還處於渾沌狀態,而這,對她來說也實屬正常狀態。

 

“妳還記得多少?”聽見這句問話,正想要開口回答之際,湊崎紗夏卻猛然感覺到喉嚨的嘶啞乾澀,不適的生疼感讓她無法成功發聲,只能搖頭代而回答。

 

“妳在這段被催眠眠而陷入昏睡的期間內,對外感知依舊保有,簡單來說,妳雖然乍看之下無意識,但能聽見在妳周遭所說的任何話語。不過,估計是因為妳剛恢復意識,大腦尚未反應過來,所以思緒、記憶等都還處於混亂。”季微白打破了保持的沉默,從專業角度適時提出了解釋。

 

催、催眠!?而聽見此番解釋,湊崎紗夏輕輕皺起了眉頭,腦中陡然閃過一些零星片段,極其模糊。可是,明明看不清,卻有股酸澀湧上,雙眼沒來由地萌生了溫熱的濕意。

 

察覺到湊崎紗夏悄無聲息的異樣,朴軫永先是往空的玻璃杯內注入了新鮮的飲用水並且插上吸管,而後拉開了一旁的矮櫃抽屜,從裏頭拿出了一本上鎖的日記本,交付到她的手中。

 

“曾經發生的事不可能忘記,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。妳現在才剛恢復意識,不必操之過急,反正,時間還夠。”向季微白投去一記眼神,那人便心領神會,站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間,將空間留給了兩人。

 

“這本日記,是子瑜留給妳的,密碼也只有妳才知道。無論如何,請相信我,對她,我跟妳的立場都一樣。”低啞的鄭重,朴軫永留給了湊崎紗夏這麼句話後便隨之也退出了房間。

 

接過下屬遞上的文件資料,朴軫永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,而後,馬不停蹄地領著一票人回到會議室繼續處理事務。

 

周子瑜,妳總習慣把重要的一切護在身後,可是妳估計不明白,周沁墨就是因此而愧疚一生,走上了那條道路,可千萬別讓湊崎紗夏步上同樣的後塵了,她是個好女孩。

 

房間內,湊崎紗夏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日記本,心裡五味雜陳。她不明白,為什麼一醒來後世界天翻地覆?一切的一切已經逐漸脫離了原先適應的世界。

 

吃力地用雙手撐起身子,好讓自己能夠成功坐起來。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活動,讓全身上下每一絲肌肉一寸細胞都顯得不受控,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小動作,在此時卻都是艱辛不已。

 

當湊崎紗夏成功坐起身時,光潔的額上早佈滿細汗,蒼白的臉頰染上紅潤,倒顯得有生氣了些。

 

感覺到喉頭的乾澀,湊崎紗夏湊近一旁的水杯,大口喝著方才朴軫永替她準備好的水,因為他,早就注意到了這點。

 

人體有七成是水份組成,醒來後直至現在,喝下第一口水的湊崎紗夏總算是舒服些了。

 

盯著日記本上的密碼鎖,湊崎紗夏深思半頃,先是輸入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日期,發現不對,而後陸續嘗試,直至最後,輸入了告白之日,這才聽見解鎖的那一聲清脆。

 

惴惴不安的翻開了日記,印入眼簾的,是記憶中如涓涓細流般的優雅字跡,指腹輕撫而過,細細感覺紙張上被刻印下的行行字句。

 

靜靜讀著日記本上的密麻字句,上頭所寫的內容,全都是與周沁墨交戰的種種,包括她的所有選擇與原因,以及不斷重複出現的道歉字眼。

 

隨著文字,湊崎紗夏的記憶逐漸被喚醒,從被周沁墨帶走直至受周子瑜的催眠後,這些種種,正慢慢浮現。

 

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日記本,湊崎紗夏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在這段期間內,周子瑜在做每項選擇時的糾結與內心的掙扎,那種心疼感隱隱刺痛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。

 

直至最後,眼淚再也不受控制。湊崎紗夏將那本日記緊緊抱在懷中,彎著身子,將臉埋入棉被之中,泣不成聲。

 

她想起了那一夜,周子瑜出現在病房,對自己施行催眠。就在今時今日,湊崎紗夏總算是明白了,那時的她究竟為什麼神情是如此地痛苦複雜,在那傷痕累累的肩膀上,到底扛下了多重的責任?

 

更何況,周子瑜會選擇做出這種決定,有一部分是為了許兩人能夠擁有個平安的以後,一想到這,疼痛感加劇。

 

想起了那一夜最後,周子瑜對自己催眠的內容,以及當自己問會不會回來時她的避而不答,其實,是因為連她自己也沒有把握這場仗,究竟能不能平安歸來、全身而退吧!

 

心中五味雜陳,悲傷、憤怒與心疼交錯。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,卻總是選擇自己承擔,甚至,還有讓自己忘記她的打算。

 

周子瑜,妳真的是個超級大笨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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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墨沁沉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