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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還沒死,不錯!生命力真頑強。”單手勾住掛在肩背上的西裝外套,夕陽傾瀉而下,描摹勾勒出了他的側顏,任憑強風橫掃肆虐著髮絲,微瞇起的雙眼夾帶一絲久別重逢的笑意。

 

進行下降而正漸漸緩速的螺旋槳,所刮起的勁風肆無忌憚,讓站在那人身後的年輕小夥子們有些不適應地皺起眉宇,微微撇過頭進行下意識地迴避。

 

“朴軫永,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嗎?”敞開的直升機艙側門中,躍下一名身穿卡其色西裝外套的男人,毫不忌諱地直直衝著身前這名多年損友翻了個標準地白眼。

 

這對他倆而言再正常不過的活動,確實屬令在一旁值守的警務人員感到有些震驚,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親耳聽見有人直呼老爹的名諱。

 

“反正對你用不著太客氣。”見狀,朴軫永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,反倒是朝著那人拋了罐烏龍茶,被反手俐落接下,這並非一朝一夕便能培養出的默契。

 

直升機的引擎聲轟轟作響,震耳欲聾,這場面對於這群年輕一輩的小夥子而言道是新鮮,也是頭一次看見老爹出動直升機去接人。

 

悠閒自在地喝起手中的烏龍茶,選擇性地忽略了一雙雙充斥著好奇的目光,活到了一定歲數,還有什麼大場面是沒有經歷過的?

 

“行了,都去忙吧,別站在這了。”揮揮手下達了指令,雖然很想要繼續在此地逗留,一探究竟,但既然總監都下了命令,也不得不從。

 

待人都散去,季微白這才露出了笑容,太多生人在的地方,總歸還是無法放得太開,難免有些拘束。

 

讓傅承恩先行下樓備車,警政署頂樓上只剩下兩人的身影,以及熄火的直升機。

 

夕陽的照射下,似乎淡去了歲月在兩人身上留下的痕跡,暌違多年,為了生活為了理想奔波勞累的兩人終於久違地見上了一面。

 

沒有過多的話語,彼此只是意味深長地碰了碰拳頭,走上前用力地擁抱了下彼此,先前看似玩笑的對話,只有兩人明白,其實皆是來自肺腑的真誠問候。

 

從口袋掏出了一台隨身聽合一副耳機,慎重地交付到了季微白的手中後,便領著他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,搭上了安排好的大眾車,悄無聲息地遠離了警政署。

 

“多繞幾圈,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在去目的地。”上了車,朴軫永神態自若地拿出手機在上頭敲敲打打,順帶開口向位於駕駛座的傅承恩開口道。

 

“是!”畢恭畢敬,傅承恩踩下油門,神情專注地操控著方向盤,時不時注意後視鏡,確保沒有任何人在跟蹤。

 

脫下那件卡其色的西裝外套,季微白低下頭看著那台樣式簡約的隨身聽,臉上寫著大大的茫然,他可不覺得朴軫永會閒來無事給自己一台沒有任何作用的隨身聽。

 

“欸!這裡面是什麼?”眼看那人正低著頭,一時半刻是不會發現自己此時的疑惑,於是用手肘選擇主動喚回他的注意。

 

“那裏面是‘鑰匙’,你先聽一下。”只可惜,面對季微白此番舉動,朴軫永並沒有如預期般施捨出半分注意力,但也還是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。

 

習慣了朴軫永對於工作的專注,也就對於這種冷漠習以為常。得到了答案的季微白低下頭,重新審視了這台樸素的隨身聽。

 

鑰匙?季微白思索片刻,約莫是明白了朴軫永的意思,其實打從那通電話開始,他就沒有真正明白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,只知道,無論如何,肯定十分棘手,同時,也只有自己出馬才能夠解決。

 

季微白,原隸屬於刑事情報科,也就是俗稱的臥底警察。靠著天賦以及身懷之絕技,在任期內立下多等大功,於五年前光榮從第一線退役,改而專心培養徒弟,茁壯新血。

 

任命似地不再繼續思考糾結,戴上了耳機,深深地舒了口氣,調整好狀態後,這才按下了播放鍵,一揭面紗。

 

當朴軫永將手頭上的公事處理到一個段落,想起來那被自己冷落在一旁的好友後,猛然抬頭,卻看見了季微白的全神貫注,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宇。

 

這是一份被處理過的音訊檔案,只擷取了一些有關係的片段。總時長約莫就兩分半左右,但季微白愣是重複播放了數次。

 

季微白這個人,對於人名沒有多大的記憶力,甚至常常還會忘記自己部門同仁的姓名,但是這樣的他,對於人的聲音卻有著非比尋常的記憶能力。

 

“我聽過這聲音。”不是疑問,而是肯定直述句。睜開雙眼,與朴軫永四目相交,反覆聽了數回後,季微白最先給出的是這個結論。

 

“恩,某種程度來說,她可說是你的第一個徒弟。”面對這句話,朴軫永並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,這也是他沒有選擇刻意抹去音訊中人名的原因,本來就有意想要讓季微白想起這個人。

 

“第一個徒弟?”摘下耳機,季微白可算是明白為何朴軫永會說這是鑰匙,這裡頭給出的線索資訊,於他而言,可以說就像是一道數學題,考卷上直接給出了相對應的公式,自己只需要將數字帶入做點簡單的計算便可以成功解決。

 

“恩。先不說這個,這個,你的評價是什麼?”不想這麼快就給出答案,朴軫永一時興起萌生玩心,倒是想要看看季微白對於周子瑜這個手段給出怎番評價。

 

“就普通人而言,就也還行吧!但在我這,根本只是入門級。不過看來,這兩人的關係肯定匪淺,對於被催眠者來說,催眠者在她心中有一定的重要性,否則這個催眠法其實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。”單指托著下巴,季微白犯起了職業病,直接從對話中推敲出了這層訊息。

 

“然後你說,這個人是我的第一個徒弟?我真的有這種徒弟?”話語中那滿滿的嫌棄感讓朴軫永忍俊不禁。

 

“唉…我兄弟的女兒也沒有這麼糟的吧?瞧你這嫌棄的。”下意識地撥弄頸上戴著的銀色項鍊,窗外景色已從車水馬龍的都市轉而穿插樹林的偏郊,漸緩的車速,看來是抵達了。

 

“兄弟?該不會……”想起了音訊檔之中曾經出現過的名字,以及這一道提示,有些關鍵畫面一閃而過,久遠的記憶正被悄悄喚醒。

 

“先幹活吧!時間可不待人,晚點再繼續談。”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季微白的肩頭,朴軫永留下了招牌的笑容後,率先開了車門走下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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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墨沁沉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