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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襟危坐,偌大的會議間,伍尉盟各堂堂主齊聚一堂,彼此之間沒有隔著任何的桌子,眾人相互對望,乍看下無風無浪,實則暗流湧動,各懷心事。

 

雖然同為伍尉盟一員,但終究撇除不了「利」字。為財為權,各堂之間早已結下不小的樑子,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,心知肚明。

 

“烈哥好!”隨著厚實的木質大門被一把推開,外頭刺眼的強光雖讓人看不清來人的樣貌,但那震懾全場的壓迫感,卻早已訴清那人的身分。

 

面對那震耳欲聾的精神招呼,忽烈唯神色泰然恍若未聞,身旁是隋雨和李力護其左右,眾目睽睽之下不疾不徐走至位於最中心的位置。

 

“都坐下吧。”連個眼神也不願意施捨。忽烈唯自帶威攝的低沉嗓音在整間靜謐的會議間中悠悠迴盪,但那人,則是一心一意看著緩緩注入於杯中的金黃色液體。

 

沉默,點燃了每個人心中潛藏的不安。縱然他們身為另外人聞聲顫慄的伍尉盟堂主,在外自然是叱吒風雲,看似無所畏懼,但在面對他們這個暴戾冷血的盟主,各個安分守己,誰也不敢造次。

 

啜飲,饒有興致地看著杯中那幾近完美的手工冰球,相較於在場其餘人的忐忑,忽烈唯倒顯得過於平靜。看來,這是暴風雨將至的前奏。

 

“給你們一個機會。我這個人最欣賞勇於認錯的人,或許我心情一好還能網開一面。”語畢,只見忽烈唯慵懶地瞥向在座的所有手下,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
 

聞聲,資歷尚淺的幾個年少新血已經自亂陣腳,而跟著忽烈唯闖蕩江湖的元老卻是明白,這場腥風血雨已吹響了號角。

 

撐著頭,百般無趣地聽著他們惶恐地托出納分明是無關緊要的罪狀。遲遲等不到想要的答案,致使他眼底的不耐越發顯眼。

 

“就這些屁事,你們真覺得我需要大費周章召集你們所有人齊聚在這,花費大把時間浪費在此?阿雨,你說說,我最痛恨什麼?”耐心告罄,忽烈唯蹙了下眉頭,索性直接從酒杯中撈出那顆剔透冰球。

 

“回烈哥,是背叛。”面無表情,站姿挺拔佇立於忽烈唯的手邊,透澈的眼眸讓有些本就心虛之人下意識地想要迴避。

 

“沒錯。就不打啞謎了,我們之中,有警方的走狗。”本有些懶散的神情頓時染上肅殺之氣,目光幻化成閃著銀光的銳利刀鋒,一股惡寒從腳底竄過迅速襲上腦門。

 

從腳踝處隨手抽出了一把軍用匕首,銀鋒靈活地在指間穿梭,似笑非笑的神情,讓人不禁捏了把冷汗,唯恐下一秒,那玩物便出現在自己身體上隨機一處。

 

面面相覷,心懷鬼胎。偌大的會議間裡,噤若寒蟬,只覺寒氣逼人,誰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,深怕無心之舉將火給引上身。

 

指腹頂著刀尖,任憑那把軍用匕首在指上左擺右晃,就在眾人恍神之際,猛然間,一股鮮紅色的溫熱噴濺而出,誰也沒來得及回過神來,那人便被李力擒住,迫使他狼狽地跪在地上。

 

“我可給過你機會的,鄭季堯,噢不!應該叫你何諾方何警官才是。”站起身,腳下的作戰靴踩在地板上發出低悶的聲響,沉若鼓聲。

 

接過隋雨重新遞來的匕首,上頭還沾染何諾方的血液。忽烈唯不知幾時脫下了西裝外套,捲起襯衫袖子,握著匕首佇立在他的身前。

 

“真是一齣好戲啊!何諾方。”揚起友善的笑容,刀尖死死抵在下頷,劃破了脆弱的表皮膚,迫使他抬起頭。

 

“我自認待你不薄,然而,你卻是這麼回報我的?”腳跟使勁踩在貼在他的手背上,骨頭喀喀作響,疼痛感致使他沁出一身冷汗,但那眼神,不為所動。

 

那份堅毅,有些刺眼。

 

“呵!突然想起來,就是你這倔性子,才入了我的眼,真希望你一家老小都有你這般在所不惜的覺悟。”反手持刀,只要忽烈唯一用力,便可隨意取下他的性命,然而他卻沒有就此下手。

 

收起情緒,忽烈唯退開了身子,噙起一抹詭譎笑意,將手中的匕首重新收回腳踝處,而後從腰間解下了一把帶鞘的軍用刀,隨手一扔瀟灑離去。

 

正如他預料般,只見那把軍用刀在空中轉了數圈,便被李力精準接下,再一次抵在了他的喉結正下方,每一次吞嚥,都能夠感覺到那刀鋒瀰漫出的寒意。

 

“阿力,叛徒依照盟規該如何處置?”回到座位上,手指托著下巴,帶著審視意味地看著他倆,眼底的深沉無人得以觸及。

 

“誅。”簡潔扼要,不帶有任何的情緒波動,更別說是他不願意見到的憐憫,這反應,讓忽烈唯滿意地點點頭,總算是將懸在心上的最後一點懷疑給抹去。

 

只是,誰也沒有留意到,當那字脫口而出之際,暗藏於其中的憎恨,以及那因為過度用力而隱隱發顫的手。

 

“開刃吧!”大手一揮,一條生命就此殞落,此時的李力彷彿是台不曾擁有過情感的機器,服從任何指令,忠心且精幹。

 

帶有獨特鋸齒狀的刀鋒劃破頸動脈,血液噴濺,腥紅染了半身,相較於其他人的震驚,倒是襯托出李力此刻的冷靜,只見他不過是蹲下身,扯起何諾方的一角衣服仔細的擦去刀刃上的鮮血,而後,小心翼翼地收回鞘中。

 

“我不管你們平時私底下耍了什麼小手段,記住,不要挑戰我的底線。”留下這麼一句話,忽烈唯隨即站起身,朝著還沒死透的何諾方開了最後一槍,讓站在外頭的下屬把他帶去老地方處理乾淨。

 

直到深夜,在伍尉盟據點外,有個身穿深色寬大衛衣的男子悄悄出現,隱身於夜色,行動敏捷迅速,只留下殘影。

 

來到港邊的半山腰,止步於明顯被翻動過的土壤前,警惕的確認過四下無人後,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瓶酒。

 

“抱歉了,代罪羔羊。不過放心,你的遺志我會負責,這世界是該迎來光明了。”語畢,李力僅飲了一口,將剩餘的酒全撒在葬有何諾方之軀的土壤上。

 

李力明白,今天發生的種種,不過是對他最後的一項考核罷了。只不過忽烈唯並不了解,他本就不是警方的人,既不認識何諾方,即便殺了誰也不會有任何的愧疚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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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墨沁沉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